挚愿者 蒲艾
在现代城市化进程飞快的中国,新疆北部边陲的牧民却仍然保留着游牧的原始生活方式。汉族作家李娟生长在哈萨克族聚居的北疆阿勒泰,也在成年短暂搬去城市之后选择了回到荒凉的村庄。一年冬天,接下《人民文学》非虚构写作任务的李娟决定跟随哈萨克族邻居前往荒野深处的牧场放牧,住在地下的“冬窝子”里。在大雪覆盖的土地上,陪伴她的只有汉语磕磕绊绊的几个邻居,和温驯安静的羊群。所有的嘈杂和喧嚣都渐渐走远,她最终学会平和地和自己作伴。我选择这本《冬牧场》,是为了让学生从李娟在荒原上的诗意思索看到,即使在平淡甚至困顿中,一草一木也可以是美的。
然而在课上,学生读书远比我要细致。仅仅粗读一遍,他们就记住了系着红领巾的孱弱小羊“少先队员”,记住了爱喝酒的男主人对家人撒娇的样子,记住了喜欢钻进被窝取暖的“梅花猫”,记住了哈萨克姑娘在天寒地冻的荒漠中也一定要戴着的红宝石耳环……我惊喜并感动于他们对于美的敏锐触觉,同时我也很好奇——他们这么喜欢李娟笔下的故乡,那么他们眼中自己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在最后一堂课上,我给学生们布置了一个二十分钟的自由写作练习,题目就是《关于故乡》。翻开他们的随笔,清新活泼的色彩顿时跳了出来。通过他们的眼睛,我看到了潺潺溪水,看到了盛开于山间的野花,看到了青山环抱着的田野。这是欣欣向荣的中国乡镇,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年轻的希望。
在文中,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城市化进程对乡土的改变。曾经沉寂的夜晚被电灯点亮了,曾经略显单调的乡野变成了旅游区。这种进程把他们带进了县城,而他们却没有放弃对于故土的思考。
我要感谢这些学生,感谢他们有这样的坦诚,把自己的故乡带给了相识不过两周的我,感谢他们带我看见了那么澄澈而美丽的地方。
学生 瞿雅轩
暑假是随着那条小溪流逝的。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乡,便把有亲人的地方当做了家,外婆家不远处的那条溪也是家的一部分。
上次去外婆家全然没有第一次去时的那样欣喜,但我还是认为自己依然十分牵挂着那条溪。这条溪应该很长,她的上中下部分别为一个地区命了名字。我常待在上部,这儿也没什么娱乐的东西,孩子们都依偎着她。
溪水只在夏季的正午时分会被太阳晒得微暖,其它时候都是清冷的。虽然长辈们都告诫过不要在太过凉的水里多待,但在春末夏初,天气还不算炎热的季节里,就常有孩子压抑不住,奋不顾身地往水里跳,要激起好大一层涟漪。这种“仪式”也就象征着夏天的到来。
我原来也是那“勇士”中的一员,但渐渐地,越发感觉有东西克制着我,不让我跳进去了。那溪水也没我从小吹捧的那样清澈了,那上层偶尔浮着的农药瓶也不知是想象征着什么:这条溪是被污染了,还是这个村落终于被开发了?
但孩子们的心总是很大的。那漂浮着的瓶子在他们看来也就如同浴缸中的小黄鸭一样寻常,仔细观赏,还有几分可爱呢。
学生 张梦瑶
那是一座苍老而又静谧的大山。虽说平时有人造访,但是它的生命总绽放在清明。
它以高耸的树木作臂膀,深深地拥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它们之间相互嵌合,又相互交融。偶尔从上面偷跑下一阵风,以最轻盈的姿态穿过林隙和大山环抱的河流,最后沿着轨迹散入城市的喧嚣之中去了,怀揣着那么多的不舍。
无论是人还是自然,都是偏爱着这位老者的。一具具睡着他们已逝的亲人的棺棂在它的体内安息,随着日沉月落慢慢地腐朽,与山融为一体。人们选择将深爱之人的最后一程交予老者,相信它的沉稳和灵气足以抚慰一个个山间游走的灵魂。
大山在它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绿了千百年,天灾人祸不能打倒它,工业化的进程却令它成为了一座孤岛,被城市所环抱,被冰冷的钢筋水泥所围绕。它依然如故,守护着它那双老眼看了那么久的,这方土地之上的日月。
学生 黄人杰
其实在我的家乡,那个小小的镇上,人们都是街头巷尾分外熟……因为那地方实在不大。
要是说真能想起个啥,那也就只剩下房子对面那一座秃了山头的坟山了吧……
其实,在中国,这种乡下的坟山是最普遍的了。都说人死三日要下葬,但又不想亲人离自己太远,所以这附近的山包可就遭了殃了;有时街上的人家里同时一天死了人的时候(当然很少),大家除了吊唁以外,就是要好好地劝慰活人一番,一些老套但却不失水平的宽慰话。下葬时肯定是最豪华隆重了,所谓“红白喜事”,当然得体面了不是?挖掘机、运土车轮番上山,就是为了给离去亲人安一个好“家”,下葬时八个人同抬一棺,口中操着一篇篇“经文”(有点像念经,但我也听不大懂),一路上就是十步一挂鞭炮,五步一烧纸钱,这时街上人的团结就体现了,各家各户在经过的地方摆上一张长凳,好香好蜡烛,算是一种哀悼吧,下家也是给一条毛巾或是一盒好烟,以示感谢。到了坟山之上,埋棺时要鸣炮三次,这才是真正的下葬了……不仅这些,坟包的墓碑与坟地的大小也是可以看出哪家有钱与没钱,正合了那句“人死了都爱虚荣。”
这坟山上一个个坟包,不仅仅是“他们”的家,更是家乡人对自己已故亲人的思念。
学生 米琳
我的家乡没有特产,没有古老的建筑,所以留给我的印象就只是春天的时候,打开门看外面的那一幕。我的村子有一个外号,叫“一片平。”一片平坦肯定不会吸引到我,然而因为我们这里种油菜,一到春天,全部都是金灿灿的一片,而且还有许多曲折的小道,走在里面,仿佛进入了花海。还有蜜蜂、蝴蝶,特别美丽,这时我们就会去引蝴蝶,可开心了。这就是我对故乡的印象吧。
学生 向秒
我居住在中方以南的一个小乡镇里,它的名字叫做牌楼。
牌楼为了防洪,在舞水河经过的地方修了一道防洪堤,于是乎,那就成为了我心中的散步最佳选项。
从清晨到傍晚,总有小船开过来开过去,把对岸的人送过来,把这边的人接过去。船上的老伯和我说着沿河下游的神秘故事——下游有个猫洞,被吸进去的人再也出不来了。一直到现在,大人们还用这个故事去吓唬那些下河洗澡的顽童。防洪堤下有许多枯石在河中屹立,石头周围长了很多芦苇草,也有老伯会把牛牵到那里,饮水,吃草。
清晨,整个防洪堤刚刚醒来,睡眼惺忪。傍晚,太阳离地平线越来越近,光对堤边的一草一木的照射也不同,每一刻,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堤边种了很多的梧桐树,挡阳遮阴,等季节一到,梧桐叶又凋落在堤上,铺上厚厚的一层。
就是这么一个神秘而又美丽的堤坝,给我所居住的地方增添了许多美好。
学生 张惠超
在我记忆中,我认为还是我的老家最美。虽然连我的妈妈都未曾在那居住过。但每年的清明节、七月半,我们一家人还是会长途跋涉回去一下的,主要是为了给已过世的爷爷扫墓。在老家,空气清新,山路崎岖,比歌曲“山路十八弯”还多出好几个弯,却让沿途的风景更加地优美。在老家,我家旁边有大片的竹林和树林,可我最喜欢的地方还是爷爷的墓地。每次去给爷爷扫墓,我都仿佛到了草原,那里的地势真的很像我在电视中看到的草原那样,非常辽阔。而且靠近爷爷墓地的那一块还有许多小小的野果子树,味道真的很棒,但若是哪年结果了,而且又特别好吃的话,那第二年可能果子就会又少又涩了。令我难过的是,就在前几年,有另外两位老人家的墓地也在这了。但事后我也想了想,如果他们不来的话爷爷一个人在这一定会很孤单,但有了他们的存在后,可能他们时不时还可以凑在一起打几盘牌呢!
我老家房子旁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洞,而神奇的是这个洞是通往一座山的。虽然我没去看过,但一定很漂亮。听奶奶说,在很早以前就有人在里面安了灯泡,可能以后那里还会开发为一个旅游区呢!
学生 张广深
我住在农村,所以我的家乡四周都是被青山绿水环绕着的,那边的天是湛蓝色的,天空中偶有几朵白云悠然飘过。
每一次离开家门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家旁边的一片青翠的竹林,细细的竹条在风中摇摆,遮住火辣辣的阳光,在地上留下一片荫蔽。不远处有一条弯弯的河流,河流的两岸便是一大片满布青绿色禾苗的水田。一些人家还在河畔边种植桃树,我家的旁边便有两棵。河的下游部分有一段用大理石砌成的堤坝,用以阻拦洪水,以及在夏天河水干涸的时候蓄水用来灌溉农田。
在堤坝的下面有一块面积稍大的草坪,经常有人在这里放羊、鸭、鹅等家畜家禽。这里也经常有很多孩子搞野炊,在草坪上有两棵高大的白桦树,自我小时候就存在,也不知有多大岁数了。远在河流的另一边,有几棵粗大的柳树挺拔在河的两岸,最喜欢的便是在那里摘柳条编柳帽玩,然后趟在清凉的河水里……
学生 唐江涛
在我小的时候,当别人问起“你家乡有什么美景吗?”我总是绞尽脑汁地想,结果就是说:“不就是一样的山,一样的水吗?”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家乡大松坡发展起来了。可能大家不知道大松坡,但是相信住在附近的你们应该都听过葡萄沟,以前的我还真没想到,家家户户都种的葡萄会成了我们家乡的一大亮点。
现在,当你往葡萄沟的方向开时,会看到路面很窄的拱桥上立着几个大牌子:“欢迎来到中国南方最大的葡萄沟!”一眼望去,每家都种着大面积的葡萄,很多农民户都被改为了旅馆,然而那旅游中心却是一所小学改过来的,那里有曾经童年的梦。每年葡萄的销量很多,但是总还是有富余,所以家乡又开展了葡萄酒的酿制。深入到葡萄沟的中心,两山之间有一片大葡海,那里还有一根百年老藤。关于这条藤,原来有一段神话爱情悲剧故事,现在因为它老而茂密,还评上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