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赵溪竹

PEER空间项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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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挚行者申请交流群

在当地，聊天又被称为“白话”，和朋友白话是学生的快乐源泉。另一种表达方式被称为“发言”，一般指课堂上回答问题，或是成为代表面向群体讲话。除此之外，在PEER空间，又有什么形式的表达正在发生呢？

空间里的花

  辩论-立场与交锋

刚来桑植一中时，我对办什么活动还摸不着头脑。在聊天和面试中，渐渐发现“辩论”被提到的频率很高。不少同学说参加过或看过上学期版的辩论赛，也有前任管委会成员告诉我因为辩论赛上学期太受欢迎，后面报名的同学都没能上场。

辩论赛海报

管委会成员中，肖肖和小玉参加过比赛并获得过不错的名次。她们自发选择建立辩论小组后，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这学期的辩论赛。

一周多时间里，我们一起讨论辩题打什么、怎么宣传，怎么报名。可能因为人数少的原因，每次讨论效率都很高，在聊辩题时也擦出了很多火花。由于同学们的时间太紧张，做海报和修改各种材料等工作便由挚行者承担了。（感谢前任挚行者雪薇留下的详细资料） 

确定队伍之后还有排比赛时间、场次、发评分表、确定工作人员……终于，在一个周日下午，我们迎来了第一场比赛。

比想象中顺利，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来的同学都拿着资料，正方反方交替站起，在倒计时中侃侃而谈，现场充满着紧张刺激的“火药味”。

初赛、复赛和决赛，一共打了“过洋节该不该禁止”，“原生家庭还是后天发展对性格影响大”，“自媒体时代，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越来越远”，“人类更可能被自己/自然毁灭”，“与人相处，更应该说我想说的/他想听的”等七个辩题。

复赛和决赛的题目、持方都是抽签决定的。在预设的立场上，反而能够尽可能搜集论据、建立论点，让不同观点浮出水面。思想的一次次交锋，刺激大家更全面地思考与表达。

紧张刺激的现场

比赛结束后，一些参赛者向我反馈：

还有同学在打完“与人相处”的辩题后，说起和朋友的一段关系：对一个朋友几乎百依百顺，无论遇到什么矛盾都先道歉，但最后还是没能继续做朋友。

她说：“因为当时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没人知道我难过了，所以反复受到伤害。这次打辩论的时候也在劝告自己，要有勇气说出想说的。”

看似抽象而极端，实际与我们的态度和生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是辩论的魅力吧。

填满的辩论队报名表

  戏剧-观看与参与

五月是心理健康月，PEER空间有许多和健康发展中心合作的机会。和心理老师甄老师聊到做活动时，她提到“一直想做一个心理剧”。

正巧，我和超新星轶群准备做的沟通与表达工作坊，也决定采用戏剧形式，时间就在五月。于是几方碰头，我们决定设计一个心理情景剧。

如何让学生有更多参与感？讨论时，我想起挚行者培训时留下深刻印象的论坛剧场，何不采用这种方式呢？说干就干，我们从PEER在wiki上的资料，和空间部门义工冰雁那里了解了形式和注意点。

共同讨论剧本

剧本很快出炉，由三位成人和六位学生表演。在原版本的戏剧里，女主角小唯是一位内向、不爱表达的学生。

她在一天里经历了考试成绩不好、被同学“凡尔赛”言论刺激、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在学校门口和朋友吵架、在家里被父母逼问成绩五个场景，最终爆发，摔门而去。

在看过一遍剧后，请观众分组讨论“你认为小唯是什么样的人”和“如果你是小唯，你会怎么做”。接下来，在每一个场景里，台下的观众需要上台来扮演小唯，和台上其他演员对戏，改变剧情走向。

当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大家围坐在地上，等待活动开始。

扮演原版小唯的同学十分入戏，将小唯压抑、郁闷表现得淋漓尽致。最终，她在“父母”面前爆发出所有委屈，大喊“你们关心过我其他方面吗？我也想考好呀！”冲出门去。一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有学生暗暗擦了擦眼睛。

几分钟讨论后，到了大家上场的环节。第一位上来的小唯在看到成绩后也很伤心，听到后桌比成绩，她没有像原版那样隐忍，而是转过去直接开怼：“你们考得好别在我面前聊行不行，你们会，但也有人不会，要说出去说。”

解释时她说“我平时说话就比较直，最讨厌有人在周围凡尔赛，要说可以，别让我听到。这么说了之后我心情好多了。”

分组讨论

在和班主任、朋友、父母对话时，同学们也做出了不同表现。面对班主任，原版小唯虽然遇到了学习困难，但不敢开口求助，只是低头听着。而小唯2号、3号则主动表明自己努力学了，但一直没效果。知道了小唯的状态，老师更容易提供帮助：“你下次大课间来找我，给你分析一下卷子。”

而面对父母时，不同的小唯则展现出了不同生活细节。

有同学称“我小的时候你们没有管过我，对我一直放养，现在你们也别想管我”。有学生在父母把他和其他孩子比较时说：“你觉得我成绩没有小王好，但是我们家也没有小王家有钱。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补习班。工作是辛苦，但是我在学校一天学多少小时，你们也知道。”

听到这些话，扮演“父母”的我们既心酸，又心疼。

“老师”和面向观众独白的“小唯”

每位“小唯”在扮演结束后都要解释为什么这样演，感受如何。在五个场景结束后，台上的演员们也分别谈自己在面对不同小唯时的感受。从大家的分享中，潜伏在水面下的分歧被观看和打捞。

大家的反馈表

在反馈表中，最常出现的词是“感同身受”。而同学们在小小舞台上展现的可能性，也许是下一次实际行动的“预演”，带着行动者、解放者的勇气走入生活。

生活中可能把很多内容理所当然化了，比如习惯了从自媒体处获得信息、习惯以“自己的方式”与他人交往、习惯在把压力和苦闷藏在心里。它们在日常轨迹下不会被看见、被讨论。而当有其他形式去观看时，问题浮出水面，表达、反思和行动变为可能。辩论和戏剧，都是这样的形式。

  拼贴-获得意象的方式

受城步挚行者的启发，我在桑植也收集起一批旧杂志，贴出海报，请同学们剪下词语和图画拼贴成诗。

为了更有写诗环境，我用白板隔出一个“写诗角”方便同学们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创作。

有人看到我贴出的例子，感叹着“哇太绝了”，钻进角落里拼贴起来。

中午、体育课、傍晚，总有人静静地躲在白板后挑选字词。管委会成员小C更是成为了常驻空间的“夜诗人”，每次晚自习结束都来打卡。

也常常被他们的才华和敏感震到：

一些说不出的、无法说的、找不到合适词语的表达，就在诗的氛围和隐喻中酝酿、发酵。

作为挚行者，每当看到有新的诗出现，心里满是渔人满载而归的喜悦。

  音乐-释放和给予

桑植一中的乐器区一向十分受欢迎。几分钟的课间，学生会一气呵成地弹上一曲，让情绪在琴键和琴弦上释放。

稍微长一点的休息时间里，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BGM，有《未闻花名》主题曲、指弹《无题》、钢琴曲《溯》、《city of stars》、《玫瑰少年》……

还有三两人凑在一起，有人弹，有人唱，俨然一场小小的演唱会。

有这么多喜欢音乐的同学，为何不办一场属于大家的音乐会呢？

六月一日，踏着儿童节的尾音，我和管委会同学一起策划了“同年伴夏”音乐会。大家白天时间太紧张，所以安排在了晚自习后的九点四十到十点四十。乘着夜色，我们布置了电蜡烛、荧光棒，点缀出温柔的暖光。

现场出乎意料来了很多人，将空间挤得水泄不通，只有小蜡烛围成的舞台熠熠发光。节目一个接一个进行下去，有的活泼，有的深情，有的激昂，有的低婉，一曲曲都是送出的礼物。送给某个人、送给这一刻、送给童年、送给大家、送给空间……

这何尝不是饱满而富有生命力的表达？

问题浮出水面，语言潜入海底。小小一方空间里，别样的表达正在汇聚。

PEER毅恒挚友是致力于促进中国城乡教育公平、改善中国欠发达地区教育资源、并发展博雅、人文与素质教育的非营利组织。

截至2020年12月，PEER 在湖南、贵州、陕西、甘肃、广西、湖北和吉林的27所初高中累计逾111次服务-学习寒暑期项目和专题项目，短期项目直接服务学生约7300人，参与项目志愿者逾1400人。

自2015年起，PEER 在湖南、广西、贵州的11所中学设立了自主设计的“PEER空间”，围绕中学生成长提供长期支持。每个空间驻扎1-2位长期志愿者和中学生共同营造学习空间、生活空间和公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