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曹笛

PEER空间项目部

Hi，大家好。

我是曹笛，2020年秋季沅陵一中PEER空间挚行者，一个怕死却又对什么都好奇想尝试的人，精力十足的探索家，无国界爱心教育(EWB)HR团建文化部兢兢业业的搬砖长工，对人与人之间的可能性拥有无限期望与热爱。

当我们在县镇谈读书，

不同语境下的读书是什么？

当我们在县镇谈读书，

县镇阅读的基底是什么？

当我们在县镇谈读书，

我们在谈什么？

PEER空间长期驻校志愿者招募中

点击图片了解详情

书的记忆地图活动产出

同学们画出各人生阶段经过哪些渠道看到哪些书。

弘慧班的阅读课，从一道自由命题开始，“如果人生是一本书，我的人生之书书名叫做——”

学生们的妙语连珠，带我瞥见了他们悲欢经历的小小一角，也开启了这段共同思索的读书之旅。

  读书 V.S. 读书 V.S. 读书

空间留言墙上

关于“读书”的迷茫和鼓励永不缺席。

当我们在县镇谈及读书二字，当前高考取向应试教育语境下，老师和家长脑海中划过的是学科知识的学习、堆积如山的试卷和考试。

如果是询问学生们课余时间读什么书，此时的读书=读痛快吸睛的网络文学。他们会向你推荐酷炫玄幻、浪漫言情、虐恋耽美和惊悚刺激的悬疑犯罪。

一次月考，同学们为准备考场搬出的学习资料

教科书以外文本的阅读在课上、校内被老师排斥，被认为是抢占学习复习的时间以及学生本就有限的精力；相对不轻松有深度的文本阅读，在课外、校外的时间被学生们遗忘，因为网络文学读来轻松有趣充满白日梦的幻想。

多读书，读好书。简单的六个字，在中学阶段却很难去做到。这个阶段结束后我们期望的读书就会自然而然地开始吗？

高一每周一节的阅读课，弘慧班学生来空间读书。

  新高考与整本书阅读

新高考将整本书阅读纳入考试范围，高一语文教材中出现了费孝通《乡土中国》整本书的阅读要求。

乡土阅读弘慧课上学生富有创意的产出

整本书阅读对学生本身阅读能力的门槛要求早早将大部分县镇学生拒之门外，也让语文老师们一边是摸不着头脑的困惑一边是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一次偶入语文组研讨会，提及整本书阅读老师们用“无底黑洞”来描述它——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题，不知道考什么，更不知道怎么指导学生去准备。

“学生习惯了找好词好句，给他这么长的内容，他们肯定看了后面忘前面。短篇内容问核心观点都找不对。”

“我看就挤出自习课的时间来给他们看翻拍的电视剧或者是名家讲解，几篇文章吃透就够用了。”

为了回应老师提到的困惑，我和“友毅思”*阅读组专家们一起联动，将自己原本宽泛的阅读课融合创作成以《乡土中国》为蓝本和媒介的乡土阅读课。

*PEER友毅思成长计划：

为了更好地在学生活动中引入公共议题，孵化更系统、可持续并且专业性更强的学生社团，PEER期待将建设在校内的PEER空间作为连接平台，把优质的公益项目资源引入校园，鼓励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项目和开展实践。PEER将这一创新命名为“友毅思”成长计划。

“友毅思”计划主要希望实现以下目标：学生团队的孵化、个人成长的支持、服务意识的培养。为了达到这些目标，PEER在其中串联起议题专家、指导老师、团队导师、挚行者四种角色为学生赋能。

在这种试图以创意的巧劲去撬动困局的过程中，有欣喜的收获却也有无力改变的困惑。

比如，即使和学生反复理清了我们课上所指的读书定义，在他们的作品和发言中仍然有的是对前两种读书的表述；又比如，试图引导整本阅读却发现学生的阅读水平本身就是屏障；再比如功利性阅读对阅读兴趣的消解。

这些困惑又一路引领我回到学生们生活的土壤思考

  县图书馆，大海捞针

沅陵有图书馆吗？你们平时会去图书馆看书吗？

走进县图书馆，终于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是否定的。

藏在小巷子里的县图书馆一楼是据说修建多年仍未建成的盲文图书馆和咖啡厅，二楼的昏暗藏书处陈列着像是从市场按斤称来的奇怪读物。

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没有诺贝尔获奖作，欧美文学作品没有欧美，在这里找到一本好书好像是看网文一样大海捞针。

  新华书店，喜忧参半百姓生活

在教育资源不充足的地方，新华书店往往替代图书馆起着普及教育传递知识的功能，随着年轻血液的加入各地新华书店也涌现出现代设计的新活力。

即使是作为县城新华书店，这家新华书店仍是我逛过最小最有年代感的。书架上码放着万年历和养殖指南让人确切感受到书店与百姓生活的紧密联系。

从二楼望去最显眼的还是各年级的教辅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分类和图书都有在场；忧的是书架上良莠不齐的图书透露出专业性的欠缺，还有被大块网络小说挤占的现代小说空间。

即便袖珍和破旧，新华书店仍是县镇生活的大部分学生童年最经常前往看书的地方。

  顶流书店，教辅、网络文学与日漫轻小说三分天下

除去学校附近报亭式的书摊，沅陵的“顶流”双会书店（谐音）一直是个传奇。

传说书店老板是推着小推车卖书赚得的第一桶金，如今双会拥有总店一间，沅陵一中校内分店一间，还有正在修建的新校区对面一间。

校内老师戏称：“不是我指定去哪家书店买，而是这些书除了双会书店其他地方也买不着呀。”而这里确实也是看到名著类图书最齐全的地方，书的品质优质。让人欣喜的是还能看到许多时新著作。

书店的名著区和阅读区的设置能让人感觉出这是一家有情怀的书店。但放在整个书店布局来看，这两个部分只占小小一隅。

书店需要盈利。有巨大购买需求的教辅、网络文学和日漫轻小说占据着书店的绝大部分空间。

校园分店应师生需求有额外的杂志报刊书架，即使店外张贴的最受学生欢迎图书排行榜上全是经典名著，店内却还是以网络文学和教辅为主，只有几十本可怜的名著缩在背向门口的书架上。

  “被书籍环绕的童年”

“德智体美劳五个考点过去四年已经把德智体劳都考了，今年考试该不会要考美了吧？”

“要怎么在课堂上对学生的美感进行培养？”

“学生对美的理解只停留在字句里。”

……

听着语文组老师们的讨论，我心中想起《汉字书法之美》带读老师姜老师的一句话，“培养孩子对美的感知，在孩子身边随手可及的地方放上真正美的东西就够了。”

和美感一样，所有的感知都是一种沉浸式的熏陶，和朋友回看彼此的阅读成长之路，不得不承认童年都是有幸沉浸在这种熏陶之中。

在书的记忆地图这一课，我们讨论了书籍作为一种资源的了解和获取渠道，并邀请学生们画出他们自己的书籍记忆地图。

这一张张地图背后看到的是一种优质资源的稀缺和了解渠道的荆棘密布。

父母的文化水平及常年外出不在学生身边的现状使得他们无法成为县镇学生读书路上的引路人，更难得想起来为孩子购置经典充盈童年。

青少年时期为他们推荐读物的往往是同样痴迷悬疑恐怖小说的同学或是正在读高中先一步沉迷网文的哥哥姐姐。

“被书籍环绕的童年”在县镇是少见的童话，更多学生在读书中被引向崎岖波折的歧途。

当我们在县镇谈读书我们在谈些什么。

刚动笔开始写的时候，我想到的“谈”是谈这些东西——

  读书如何与生活产生联系

  网络文学是虚幻的乌托邦，却也暗藏希望的光

  “捐书捐物，从不捐人，校园形同虚设的图书馆”

  正视他们真正在读什么的现实，敞开聊一聊

  为什么读书，读哪些书，怎么读书

写到这里时，我更想停下笔问问在读的你，

当我们在县镇谈读书时我们在谈些什么？

PEER毅恒挚友是致力于促进中国城乡教育公平、改善中国欠发达地区教育资源、并发展博雅、人文与素质教育的非营利组织。

截至2020年12月，PEER 在湖南、贵州、陕西、甘肃、广西、湖北和吉林的27所初高中累计逾111次服务-学习寒暑期项目和专题项目，短期项目直接服务学生约7300人，参与项目志愿者逾1400人。

自2015年起，PEER 在湖南、广西、吉林的11所中学设立了自主设计的“PEER空间”，围绕中学生成长提供长期支持。每个空间驻扎1-2位长期志愿者和中学生共同营造学习空间、生活空间和公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