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吗？
别急着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
2020年，湖南省邵阳市某县初中毕业生3108人。
全县有2所普通高中，1所职业高中，其中普高一中一般录取全县中考前800名；二中录取400名；职高招收约600名学生；剩下的学生（约1200人）大多外出打工。
（注：有一部分成绩最优异的学生赴县外更好的学校就读，但数据不详）
也就是说，全县58%的初中毕业生进入了非义务教育阶段的学习，其中进入普通高中的仅有1200人。
我们再来看看该县的大学升学率。
县一中2020年的一本/二本上线人数252人，其中一本上线138人。县二中的一本上线人数则是个位数。
（注：部分数据来自该县二中教师口述）
3108人初中毕业，和不及300人考上二本作对比，以稀缺性的角度看，能上本科的学生无疑是该县的“天之骄子”。
根据《考试蓝皮书：中国高考报告（2019）》发布的数据，中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45.7%。毛入学率计算的分母为适龄人口。
前面提到的县中即便加上大专、职业类本科等多种高等教育入学人数，毛入学率也难以超过15%。这更显得县中考出来的学生如凤毛麟角般珍贵。
县中的学习节奏是这样的：每周上课6-6.5天，0.5天休息；每天早上6-7点起床到晚上10-11点熄灯。
于是，在类似这样的县中，教学环境大体可以被看作是一小撮领跑的人带着超过80%的人疲惫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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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领跑和陪跑的人
这是一所县镇中学的校园操场，草坪开阔，塑胶跑道也是全新的，就像省城里的学校一样。
领跑的人和陪跑的人都在一片操场上跑步。但大家的起跑点可能不同。
学生在校获得的资源和关注是由成绩决定的。县中越是面临着师资不足的问题，越是会把经验丰富的教师集中在尖子班的配置上。
淘汰在这里不止是一个结果，它更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从入学的那天就开始了。
告别了自己初中毕业、去往外地打工的同乡伙伴，从一个小村落来到县城读书，学校就是县中约60%农村学生在县城里最熟悉的地方。
老师们都会激励学生努力奋斗，争取考上大学，但学生们也不傻，能不能考得上大学，很多人入学分班时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谁会记得他们也曾在乡镇初中领跑过一阵子呢？
淘汰的过程也不是到了高考后就终止的。
考上大学的县中领跑者也会发现自己在大城市、大校园里，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陪跑的人。
这张图来自一场为县城高中生举办的生涯规划工作坊。
“读完高中读大学，读完大学找工作”，这远远称不上什么规划，但又代表着许多有希望上大学的县镇高中生心里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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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过程性的淘汰
淘汰或许可以是一个结果，但我们希望它至少不是一个让青少年持续自我否定的过程。
我们是一家叫北京毅恒挚友大学生志愿服务促进中心的公益组织，PEER是我们的简称。
今年是PEER服务县镇高中生群体的第14个年头。
从寒暑期的短期项目开始做起，PEER自2015年至今，先后在湖南、广西和吉林的11所县城中学建立了11所各具特色的PEER空间，开启了长期驻校公益服务的探索。
在一个PEER空间里，你能看到上千本精选课外书、乐器、手工器具、留言纸和墙壁上各类活动的海报。它们有序地分布在这个空间的不同区域。
通过视频，了解PEER空间的日常
一直以来，PEER都在强调素养教育的重要性。我们希望县中走出来的学生能和大城市的学生拥有同等的竞争力。
但自从有了学校内区别于教室的物理空间，我们开始放下了对“竞争力”的执着。
每一所PEER空间都会设置匿名信箱或留言板。在这些匿名表达的场景下，我们看到了学生最坦诚的成长困惑：
“成绩提不上去怎么办？”
“和好朋友吵架了我应该主动道歉吗？”
……
「学业压力」和「人际交往压力」是学生最核心的压力来源。
2020年暑期，我们对34位往期服务学生进行了访谈，对他们的成长经历进行了深描。
他们在提到PEER空间时，最值得回忆的往往不是一些技能工作坊或是精心设计的课程。而是驻校服务的长期志愿者哥哥姐姐与他们的一次对谈，是在这里和朋友的某次促膝长谈，是随手拿起的一本书籍上的一句话，或者，是某次观影活动里的一个片段。
学生们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被尊重、被回应，这是一个简单的诉求，也是一个持续被环境驳回的诉求。
交流和沟通是不需要设置淘汰机制的。
成绩当然很重要，但成绩以外，青少年成长的共性需求也需要被关注。
PEER想做的就是创造一个空间，让这些需求被看见，被表达，然后我们再和学生一起去寻找更好的回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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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朋辈的力量
这是学生在一次跨空间征文（漫画/文章/视频作品均可提交）活动里提交的作品。它记录了面积不大的PEER空间里藏着的各类宝藏。
学生绘制了PEER空间漫画
在PEER空间，借阅图书的流程是交给学生自己去完成的。办理借书卡、扫描书号、借出图书，学生管委会的同学可以轻松应对。
只要打开阅读的窗口，再加以引导，你会发现县镇中学生的阅读兴趣是十分广泛的。
有人喜欢加缪和阿西莫夫，有人对科普类读物情有独钟，有人喜欢日本文学，也有人沉醉在英雄的侠义之中。
于是这里配备了不同类别的图书，尽可能拓展县域教育文化资源的边界。
2019年PEER空间阅读情况
——数据来源于PEER2019年报
进入PEER空间是不需要门槛的。
学生最开始来到PEER空间，会习惯说一声：报告老师！
志愿者们也会不停地提醒：下次直接走进来就好，不需要打报告。
让学生接受PEER空间，进入PEER空间，唯一要破除的只有他们心理上的门槛而已。
“好学生”和“差学生”都来PEER空间，他们会互相影响吗？
会。他们会学会相互支持，会学着在尊重彼此的前提下对话，会发现大家可以合作。
事实上，在不以成绩为评判的环境里，不存在尖子生和后进生的分别。PEER空间的大部分活动需要学生凭个人意愿报名，参与程度和收获的多少取决于个人愿意投入的时间，也受到个体反思能力的影响。
创造这样一种开放、平等的氛围离不开驻扎在这里的长期志愿者。
PEER空间会招募志愿者大哥哥或者大姐姐驻扎在那里。他们每个学期都在，从早到晚一直在那里，等待着学生下课。
他们联结了县镇中学与外部的交流。在2019年秋季学期的短短4个月时间里，PEER空间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加入“超新星计划”，完成了33次线上分享会，14次线下分享会，主题涵盖了专业选择、职业发展、辩论与沟通……
打开视野，看到学校以外的环境，了解“上大学”之后的生活，再反思对自我的认知。PEER空间在县镇高中生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里凿开了一些微小的缝隙。
每个独立的个体在这里产生联结和互动，遵循自己的意愿获取所需的养分。
PEER空间表面上看，是一间经过设计、与学校共同建设的多功能教室。
它更是学生们能够获得自主成长的活动空间、学习空间；也是为学生和老师提供对话交流机会，促进学生关注身边社区的公共空间；甚至成为了整合公益资源的校内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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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re PEERs
2020年，是PEER空间在县镇中学运行的第5年。
这些PEER空间，最大的160平米，最小的不到50平米，但这不妨碍每学年近30,000人次借由PEER空间了解生活及世界的多样化，2019年，有140余名志愿者（长期驻校志愿者+线上志愿者）通过PEER空间平台为县镇学生的发展提供了支持。
而运营这样空间的资金来源，大部分来自于普通公众的捐款。
2020-2021年度，我们将继续运营10所PEER空间（龙井四中空间由于距离问题暂停运营），为近10000名县镇中学生提供素质发展支持。
借助腾讯公益—99公益日的平台，我们将为实现这一目标筹集款项253,483元，即每个PEER空间将拥有约25,000元的年度运营资金。这些资金将用于图书借阅系统和书籍维护、空间设备维护和更新、日常运营物资，以及志愿者培训等。
25,000元，或许只是一个城市普通中学生一学期课外辅导的费用，而在县镇中学，这笔资金可以通过PEER空间撑起近千名学生的个人成长与发展。
每一个县域学生的成长，有你陪伴，由你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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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PEER空间「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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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想对PEER空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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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到PEER空间，感觉一切都好新奇，我觉得自己在这里感受到了成长。PEER空间是一个让我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并将想法落地的地方，同时也可以愉悦身心、释放压力。
——湖南省江华瑶族自治县第二中学学生
PEER空间就是我学习以外需要的营养成分，因为在空间里我能够从挚行者身上学到很多在学校里接触不到的新知识，并且在他们的鼓励下更加相信自己，对生活充满的期待。还会认识很多小伙伴，并在每一次的活动中收获不同的惊喜。
——湖南省怀化市中方县第一中学学生
我在PEER空间主要负责的是手工坊。在空间，手工编织、剪纸是十分热门的活动，也吸引了许多同学来参加。我参与了手工坊使用规则、使用方法、使用材料登记表格的制作……这些活动都让我静下心来认真完成，在学习之余也能放松自己……
——广西壮族自治区龙胜各族自治县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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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8日 17:30
来PEER腾讯直播间
项目官员将带你走进PEER空间
了解他们与县镇中学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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